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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唇角,正想坐下來,卻見蘇無音將他身前的八寶粥和小灰的換了換,淡淡的柔和笑意裏多了幾分煙火氣,“我和它正好相反。”

言語間也頗有招待的意思。

藍雨和黃衣小姑娘只好扭扭捏捏的坐過來,主要是在一旁看著人家吃飯自己感覺更尷尬,於是麽,不如厚著臉皮一塊吃吧。

期間藍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這方圓幾裏的街巷我們都轉了,沒見到有開門賣早飯的啊。”

蘇無音優雅喝粥的動作頓了頓,慢慢解釋了一句,“你們走的不夠遠。”

藍雨沈思般的皺了皺眉,卻也沒說話,但眉眼間的稱讚意味再明顯不過。

就連一直沒說話的黃衣小姑娘也誇讚道:“比星水雲庭裏的飯都要好吃很多呢。”

夏柯擡起頭,“你住在星水雲庭?”

黃衣小姑娘點點頭。

夏柯想起什麽般,“上次在桑陽城,我親眼看到你被劫持了……”

黃衣小姑娘立刻低著頭道:“我也不知道,那個人偷襲了我,可是醒來我卻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上,馬車外面就是星水雲庭。”

夏柯不太熟練的拍了拍她的肩,寬慰道:“人沒事就好。”

蘇無音若有所思的擡頭望了那黃衣小姑娘一眼,微笑的表情略微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藍雨吃了幾口便停了筷子,看向夏柯,“如今的沐守郡妖孽群出,就連專門獵妖的高手也只有一些有膽氣的才肯來,不知姑娘來此是?”

夏柯抿了抿唇,頗沈重的思索了片刻,不知該說不該說的猶豫道:“來找一些過去的真相,還有——”

夏柯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蘇無音打斷了,“星水雲庭算是沐守郡裏唯一一處有人氣的地方了,不如夏姑娘同我們一起去,也許還能找到一些線索。”

藍雨聞言看向蘇無音,“閣下也要去星水雲庭?”

蘇無音慢慢吃完最後一口紅薯粥,放下勺子,低垂著眼簾笑道:“當然。”

夏柯本來也沒想好去哪,見蘇無音這麽說,無所謂的點點頭。

……

於是當眾人坐上客棧外的馬車時,原本坐兩個人的馬車登時有些擁擠。

藍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在路上好不容易租到的,有些小,諸位不要介意。”

夏柯有些誠惶誠恐的搖了搖頭,“我們蹭了你們的車,該是藍公子和風間姑娘不要介意才對。”

旁邊被稱作“風間姑娘”的黃衣小姑娘聞言有些羞怯的笑笑。

倒是小灰默默的翻了個白眼,道:“你怎麽這麽愛說大實話呢?讓我們多不好意思啊。”

夏柯冷笑,“你的臉皮都能和城墻比了,還知道不好意思?”

小灰一聽頓時炸毛的一下子從她懷裏跳開,似乎十分委屈生氣的樣子。一旁的黃衣小姑娘見狀忙一把將它捉住,放在懷裏順毛哄起來。

藍雨見狀有些吃驚,“笑笑這孩子今天倒是一點都不怕生啊。”

風間笑抱著小灰低聲嘟囔道:“因為這只靈寵長得可愛嘛。”

小灰瞬間得意的對夏柯拋媚眼道:“看見沒有,我也是人見人愛的。”

夏柯呵呵一笑別過頭去,假裝沒看到。

因為路上積雪的原因,馬車走的並不快。

唐絮再次發揮了她話嘮的天賦,“你們一直在說的星水雲庭,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啊?”

“這個麽,說來話長……”藍雨調整了一下坐姿,慢悠悠的解釋道,“因為凡世流原王朝的皇室和各地貴族十分重視海上交易,所以臨海的各州郡都設立了各種往來交易的會所。而沐守郡裏規模最大的便是‘星水雲庭’。

所以,以前星水雲庭所在的那片臨海地界很是熱鬧,時常是珍奇異寶雲集,燈火徹夜不熄。且各種各樣的人都會出現在那裏——比如來自異域,帶著諸多名貴香料和財富的商賈,道行高深的驅魔者、獵妖師。

當然,主要還是以那些身份尊貴的皇家貴族為主。但近些年,因為鎮守無燈海上北冥入口的葉家全門覆滅,所以海上事故頻發,妖孽禍亂,這裏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熱鬧了。不過因為‘星水雲庭’守衛極好,且有無數高手和神啟坐鎮,現在便成了整個沐守郡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更是令很多富貴人家砸錢也想要住進來保命……”

頓了頓,藍雨揉了揉額角,不勝憂慮的喃喃,“可是這次不知道從哪冒出個妖女,道行頗高的樣子,很多高手都拿她沒辦法,北冥那邊也絲毫沒有她的底細。鬧得整個郡的人都惶惶不安,無論白兄和太子怎麽想盡辦法,都無法安撫人心呢。”

唐絮頓時也來了精神,“北冥?就是那片屬於妖界的疆土北冥?”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啦。淩晨第一更。。。九點左右二更。。。。長沙去的很值,聽了一場天籟。。

☆、別夜館

藍雨點頭道:“不錯。不過北冥那邊爆發內亂已經近百年了,現在亂的很。否則以十二神啟和北冥的和平條約,就算這裏無人鎮守,沐守郡也絕不可能是現在這樣妖物肆虐,無法無天的樣子。”

唐絮哼道:“你們老誇十二神啟如何如何厲害,還不是對付不了現在的妖女……”

“咳咳……”藍雨尷尬的咳了咳道:“可不是一個妖女那麽簡單的事情啊……妖魔道上平白無故多出這麽一號人物總是令人生疑的,何況她還跑到這裏來。你不知道,自從鎮守這裏的葉氏一門覆滅之後,這片地界就變得很是敏感。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唐絮好奇道:“那個葉氏一門也是十二神啟之一麽?”

藍雨點了點頭。

唐絮道:“那下場怎麽這麽慘?是被北冥這些妖物害的?”

藍雨微微冷笑,“無燈海上的這群小妖小怪,哪裏會有這個本事。”默了默,“你不要再問了。”

唐絮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不由有些惱怒,只哼了一聲,便不再問了。

藍雨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

真是多事之秋啊。

……

馬車在路上不緊不慢的行駛著,本來兩個時辰的路程於是被硬生生拖到了三個時辰。

太陽漸漸隱退,天空蓄滿烏雲,就在眾人憂心是不是又要下雪的時候,讓人膛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下雨了。

唐絮很不淡定的脫口道:“什麽情況,又下雪又下雨的是要搞哪樣啊……”

小灰道:“下雨才是正常的,下雪才不正常好嗎?傻逼……”

眾人:“……”

因為下雨的原因,路上的積雪很快便消融了,露出了清冷的青石板路。但官道上依舊沒有多少行人。

車夫不得不取出一件蓑衣披在身上,揚鞭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遠處雨景朦朧,一片霧氣,雖然生氣寥寥,水汽氤氳中卻也美得宛若山水墨畫。

夏柯的頭又有些隱隱作痛,卻不大明顯。

噠噠的馬蹄聲混著飛濺的雨水聲聽起來格外清脆,隨著雨勢越來越大,車夫趕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眾人便聽到外面傳來吵鬧的喧囂聲,還有海浪拍擊巨石的聲音。

一路走來,靠海的沐守郡都像是個空城的樣子,雖然店肆閣樓高築,街面寬敞,卻處處透著死寂,讓人有些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唐絮忍不住掀起轎簾,發現那些吵鬧聲是從一個高高的看起來十分氣派的石墻裏傳出來的,但周圍的街巷看起來仍舊很是蕭條沈寂,當下十分不確定的問道:“這是到星水雲庭了麽?”

藍雨往外瞅了瞅,道:“離正門還有一刻鐘的路程。”

唐絮和小灰都有些驚得掉下巴,“星水雲庭這麽大啊?”

藍雨笑道:“畢竟是可以容納三千人的郡級交易場所,總不可能太小。”

唐絮&小灰,“……”

越往前行,生氣也似乎越濃,就連官道旁的柳樹也多了許多蒼翠綠意。

終於,馬車緩緩停了。

唐絮率先從車裏跳下來,打量起這個眾人口中十分牛叉的交易場所。星水雲庭的正門被渡上了暗紅色,兩扇門高約兩丈,躍躍欲飛的精致屋檐下左右各掛了四個位置交錯不一的大紅燈籠,上面分別寫著星水雲庭四個大字。且正門前的官道,竟然足有八丈寬。

街道兩旁也有不少高樓店肆,開門做生意的明顯多了許多。

官道上往來著不少馬車轎攆。

而星水雲庭正門外正立了數十位獵妖師守衛,在一一核實進出人員的身份。

唐絮興沖沖的跑過去,誰料那守衛張嘴便問了一句,“門令。”

唐絮一頭霧水,“哈?門令?什麽門令?”

守衛一臉不耐的道:“沒有腰牌你還進來?去去去……”

藍雨忙快步走過來,解釋道:“他們是我的朋友,放他們進去吧,我待會讓小廝送腰牌過來。”

守衛一見來人,立馬低頭躬身道:“既是藍公子的客人,那便請進吧。”

藍雨點點頭,然後伸手便將這一票人領了進去。

唐絮還在糾結腰牌的問題,“他剛剛說的腰牌是什麽啊?還有他幹嘛那麽聽你的話?”

藍雨失笑道:“現在的星水雲庭就好比一家住滿的客棧,客房有限,當然不能什麽人都進來啊。”默了默,神秘兮兮的對唐絮道:“你知道星水雲庭的腰牌在黑市上已經炒到多少錢了麽?”

唐絮眨了眨眼,“多少錢?”

藍雨咳了兩聲,“保密。”

唐絮尤不服氣道:“怕妖的話離開沐守郡不就好了嘛,幹嘛非得住在這?”

藍雨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星水雲庭裏住的大部分都是本地的土財主,大概前些年出海經商賺了不少錢,現在惜命的很,就算讓他們現在離開,他們也還害怕在路上會出什麽意外呢。”

頓了頓,“當然也有一部分高人在這裏,比如國師及其弟子還有京都的散仙們也都聚集在此。至於剩下的那些王親貴族,早在一月前就已走光了。”

邊說著,藍雨已經帶著眾人穿過外廳,走進燈火通明,喧囂嘈雜的中央大廳。

此刻雖然天色昏暗,然而畢竟是白日,加上中央大廳四下客商們交易展出的一些寶石明珠,爭相奪目生輝,廳內亮堂不已。

按理應是無須掛燈。

然而等到曲折迂回的出了中央大廳,繞過幾座旁廳時,夏柯才微微詫異的發現,就連通往後/庭的座座閣樓廂房,甚至於院落中央的竹林深處,也是每五步落地放置著一盞華美的宮燈。

小灰似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擡起它那圓滾滾肥碩碩的腦袋,吃力的扒拉著夏柯的肩膀,向四周望去——目之所及,精致漂亮的飛檐下,所有的黑暗死角都充斥著光亮,盡管那些光亮在白晝的映襯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怎麽還沒有入夜,就已經掛上了這麽多燈了啊?”忍了忍,再忍忍,小灰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好奇心,仰著一張餅子臉天真的問道。

藍雨的耐心很好,淡淡開口解釋,“星水雲庭的主人有位鮮少露面的二夫人,因近日以來沐守郡總是有妖孽作亂,四月天就頻頻飄雪,那夫人心有畏懼,便央這裏的主人每到申時掛上燈。如若天色不好的話,則是晝夜不息的燈火不滅。”

“呵呵。”小灰默默吞了口口水,半天才慢悠悠的面無表情答了一句,“真是有錢啊……”話音未落,似乎覺得自己這樣顯得過於丟臉寒酸了些,不禁又惡狠狠的加了句,“有錢人就是浪費。”

藍雨強忍著笑意,沒說話。

九曲十八彎的走了半天的路,總算是到了後/庭之內的一座閣棟前。擡眼看了看眼前華麗麗的廂房,和閣前密簇幽深,燭火點點的竹林小徑,小灰再一次不淡定起來。

這是一處頗風雅的精致閣樓,上面鑲了一塊匾。

小絮興奮的道:“上面是寫的別夜館麽?我們以後都會住這裏嗎?”

藍雨忍不住笑道:“恩,你們喜歡就好。你們暫且就先住在這別夜館,我待會命人把腰牌給你們送來,有什麽事找我就行,我就在東面的扶搖樓。對了,吃飯的話,去前廳就可以。”

夏柯不緊不慢的道了謝,註意到蘇無音和唐絮的房間皆是和她相鄰,不由松快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了,再次表白我的小天使們。謝謝你們的鼓勵和支持。。麽麽噠

☆、被燙傷

中午沒有吃飯,眾人都有些餓了。

唐絮可憐兮兮的抱著肚子在夏柯周圍晃,“去吃飯吧去吃飯吧……好餓啊……”

夏柯下意識看向蘇無音,蘇無音見她看過來,淡淡笑了一下,“那就一起吧。”

通往前廳的路十分蜿蜒曲折,夏柯一路上都緊緊皺著眉不說話——對於一個彪悍的路癡來說,果然還是要想辦法弄一張地圖啊。

前廳的人很多,但和中央大廳比起來,不過是眾人休息玩樂之所。格調雅致清新自不必說,還有舞姬和琴師此刻正在廳前獻藝。

四周華燈高照,地面上影影綽綽。

幾人走進去隨意點了些菜肴,便松松散散的坐了下來。

而在廳上二樓的廊道上,一位神色冷淡的紫衣女子卻是悄無聲息的打量起了剛剛進來的夏柯半晌,神色突然微微一變。

恰逢身旁走過一位異域客商模樣的中年男子,他的嘴唇並沒有動,腳步甚至也沒有停留一刻,然而暗語已經悄然傳遞,“紫幽,人到了。”

“蘇皇大人?他難道已經到了麽?”紫衣女子表情一凝,竟是險些將完美的偽裝露出破綻來,半晌才解釋道,“西羅那邊有些棘手,所以讓我來接應您和蘇皇大人。”

“我知道了。”

“可是忘川大人你這樣附在凡人身上會不會被十二神啟看出破綻?”剛想要退下,然而看到中年客商越來越發青的臉,紫幽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被那樣強大的亡靈附身,一般的凡人只怕難以承受。

“短時間內不會。蘇皇大人已經到了,過了這一刻,我便可抽身而退。”中年客商的身影已經越來越遠,暗語之力也漸漸減弱。

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紫幽的眼風最後掃了一圈大廳——果然是無音殿的主人。連她事先知道,並時刻留意也沒有察覺到那位已經到了。想來十二神啟中,應該也沒有人能夠看出他的身份吧。

這次的任務本就只派遣了原本是人類身份,不易被察覺出來的兩位皇侍和一位護殿使。她原以為要費些波折才能完成,卻未曾想,那個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接應,就已經自己先來了。

紫幽嘆了口氣,想起了東君的提醒,“這次蘇皇大人為了掩人耳目,封掉了自己身上大半的天賦,所剩力量不足一成。因此比起接應,更重要的是暗中保護吧?”

但如今她連人在哪都辨不清,談何保護?

還有,蘇皇大人上次放走的那個小姑娘,怎會出現在這裏?

……

而夏柯幾人坐在桌前等上菜的功夫,便聽到隔壁桌上吵吵鬧鬧,大有要掀桌子的架勢——只見一個錦衣玉面的公子道:“師父,師姐沒準只是見到什麽稀奇玩意耽擱了,她修為那麽高,不過是去桃花齋打個酒而已,您還怕她會出事麽?”

被錦衣公子喚作師父的,是個胡子拉碴,一臉不耐的中年男子,夏柯註意到他的身上散布著一種極強的靈力波動,儼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於是低頭看向小灰,“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嗎?旁邊這個是什麽人你可清楚?”

小灰轉過頭瞥了一眼,哼道:“當然知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鄉下來的土包子嗎?”

夏柯無奈的嘆了口氣,朝廳間跑堂的喊道:“小二!我們剛點的菜裏燒雞和花生米不要了。”

小二脆生生道:“好咧!”

唐絮嘻嘻一笑,頗有幸災樂禍的架勢。

小灰的表情都快哭了,“別啊,老子已經四五天沒吃了。”

唐絮落井下石道:“每次都這樣還不長記性!叫你作!”

小灰正色道:“好吧,老子不作了。”頓了頓,道:“隔壁這個人在凡世還算有些名氣,他原本是上任國師百裏若郁的弟子,叫竹沓亦。據說術法不精卻極愛武學,於是在百裏若郁死後便游歷九州,成了一名游俠,因為專踢鐵板,自然也吃了不少苦頭。”

“聽說他還挑戰過宮上月,就因為人家刀法好。嘖嘖,在我們妖魔道上,這廝也算是不怕死的代名詞了。不過後來不知為何,他卻重回京都,安安分分修習術法,再也沒出去過。現任國師青雲隱和他是師兄弟,在京都也常照拂他,後來他修為大漲,便成立了‘時仙門’。”

夏柯滿意道:“今天的燒雞和花生米飯後給你打包。”

小灰立刻高興的甩了甩尾巴,甩完之後臉一紅,呸道:“老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骨氣了!”

唐絮道:“你什麽時候有過骨氣麽?”

小灰齜了齜牙。

剛好小二在此時將菜肴一一端上來,於是眾人也不再多話,只埋頭吃起飯來。

蘇無音仍舊十分安靜,但好像吃不慣這裏的飯食,只喝了幾口湯便放下了筷子。

夏柯不解道:“不好吃嗎?”

蘇無音沒有擡頭,淡淡回了一句,“吃不慣罷了。”

忽見隔壁桌上那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一拍桌子,吼道:“你們這些人也是!找個人都找不到!現在沐守郡的情況你們難道不清楚?還是說只是隨便找找來應付我?”

之前的錦衣男子無奈道:“師父啊,師弟們都認真找了,只差沒把沐守郡翻過來了,師姐只是去打個酒而已,能出什麽事?以她那性子,沒準不高興自己溜了呢。”

中年男子頓時掀飛了桌子,“你們大師姐脾氣雖任性,卻也不會不知分寸!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人要是找不回來,你們也別回來見我了!”

夏柯這一桌的人正在看熱鬧,冷不丁就見那桌子真被掀飛了,且還朝這邊砸過來,桌上還有一大盆熱滾滾的魚湯。

唐絮和小灰頓時慌了手腳——早知道就不嘲笑人家要掀桌子了,報應啊。

夏柯白衣浮動,本可以將桌子踢飛到別處,但四周都是人,這一踢之下肯定就會誤傷,這些都是凡人,搞不好就要死傷慘重。她只好飛身過去一把抓住了桌子的一角——卻見那盆裏的魚湯因慣性潑灑過來,正對上了來不及避閃的蘇無音。

夏柯眼睫一顫,毫不猶豫的一腳踢開了攔在身前的自家桌子,閃身過去擋在中間。

“嘩——”雖然伸手將臉捂住,但夏柯仍舊被魚湯澆了一臉,回神時兩只手裏不知怎麽還托著條大鯽魚。

偌大的前廳一下子靜了下來。那盆魚湯十分滾燙不說,這麽潑下來直接將夏柯的衣服淋濕了,白色衣衫裏的春光瞬間露了一半。

那隔壁桌上的錦衣公子見狀眼睛一亮,瞬間湊上前來,“姑娘沒事吧?家師並不是故意的,我代他向您道歉。”

夏柯將頭上的青菜和手裏的魚扔到一邊,一張臉疼的倒吸涼氣,正要說什麽,便聽見身後一個聲音輕輕說了一句,“滾開。”

然後一件素淡帶著不知名香氣的衣衫便披在了她的身上。

錦衣男子自知理虧,悻悻走到一邊,閉上嘴不敢多話。

夏柯正想回頭,便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人輕輕擡起來,蘇無音的一雙漆黑眸子裏,似蓄了一場看不見的黑色風暴,良久,聲音極輕的說了一句,“這麽燙,你的臉會毀了的。”

夏柯下意識摸了摸臉,好像有些起泡,正要往上再探探,手卻被攔住了。夏柯沒來由有些不好意思,“沒事,我用了護身咒,最多起幾個泡而已。這湯要是潑你身上,你大概就得掉層皮了。”

蘇無音沒說什麽,只淡淡望著胡子拉碴,此刻正尷尬的無所適從的中年男子,嘴角的笑意平靜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這就是時仙門的教養?掌門傷了人,難道連歉都不會道麽。”

作者有話要說: 叫你前面殺人殺的那麽嗨,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苦主要找上門了。。。

☆、動怒

中年男子搓著手走過來, 有些臉紅道:“實在抱歉啊, 小姑娘沒事吧?老夫不是故意的, 要不……要不你揍我一頓出出氣吧?或者你要多少銀子?對了,我們這有上好的藥膏……”

蘇無音歪著腦袋笑了一下, “銀子?這是閣下道歉的方式?”默了默, “那麽,你出個價錢, 我價翻十倍, 上不封頂,你不用護身咒在自己臉上澆碗魚湯如何?”

旁邊的錦衣公子頓時有些急眼,“都說了我師父不是故意的!你這是想找茬啊?再說那一碗魚湯不用護身咒澆下去還不得掉層皮啊……”

夏柯聞言也有些無所適從的悄悄拉了拉蘇無音的衣袖, “這要求確實過分了啊, 再說他也道歉了,何必讓他一個老人家面子掛不住呢?就讓他賠些銀子好了……”

中年男子瞬間也急眼,“你說誰是老人家?”

目光觸到蘇無音時又縮了回去。

夏柯,“……”

其實夏柯很想說,她快沒錢吃飯了。雖然蘇無音之前借過她一百兩,但她從來不敢花, 因為怕還不了。

現在有這麽一個可以索取醫藥費的機會就近在眼前,雖然說她此前並沒幹過問人家索要醫藥費的事情, 而且也覺得此事甚為人所不齒。但既然對方好不容易自己提出來了,怎麽好拒絕呢?

於是在心裏一番天人交戰後,夏柯極不自然的紅著臉道:“要不,這一桌飯還有醫藥費, 你賠三十兩就算了吧。”

胡子拉碴的大叔和一眾弟子們當場就石化了,“……”

前廳裏再一次靜了靜。

夏柯見狀,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回頭看向蘇無音時,發現他也楞住了。

於是臉更紅了,不太自然道:“果然……是、是要多了嗎?”

旁邊的錦衣公子默默將之前拿出的一疊銀票又塞了回去(目測超過三千兩),不太確信道:“姑、姑娘,您剛剛說多少?”

夏柯嘆了口氣正要說還是算了,卻冷不丁被面無表情的蘇無音一下子拉走,離開了前廳。

蘇無音一路上微抿著薄唇沒說話,夏柯也覺得丟人丟的很厲害。

大約因為她的狼狽造型,一路上不斷有人看過來,指指點點。夏柯的頭越垂越低,頭發濕噠噠的黏在臉上,頗為尷尬。蘇無音擡起衣袖一路幫她擋著,不過一刻鐘的功夫,竟然就拉著她繞到一條空無一人的小徑上。

而前廳裏,小灰和唐絮這才反應過來什麽,一人一鼠開足了火力開始破口大罵。

小灰:“我呸!我家主人這麽的貌美如花,花容月貌,天仙下凡~你這麽燙的魚湯潑在人家臉上,你他娘的還有臉說不是故意的?告訴你們,給多少錢都不幹!”

唐絮:“就是!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負責麽?別以為有那什麽國師罩著你就可以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眾人:“……”

小灰:“唐絮,你丫的好像用錯成語了啊……”

唐絮:“對不起,沒怎麽讀過書……”

小灰:“管他的,接著罵!罵到連他娘都認不出來為止。”

前廳裏頓時亂哄哄一片。

而穿過幽深的綴滿宮燈的小徑時,天色已經晚了,蘇無音拉著她終於在一盞落地的宮燈旁停了下來,開始用衣袖仔細擦拭起她的頭發和臉。

周圍安靜的厲害。

夏柯很不自然的僵直站著——她知道蘇無音是很愛幹凈的,但她發梢上此刻還在不斷滴油膩膩的油水,衣服上也滿是油汙,很多都蹭到了蘇無音的身上。

夏柯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弄臟你的衣服了。”

蘇無音還是沒反應。

將她整理妥帖,蘇無音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這才拉起她走出幽火點點的小徑,又走了好長一段路,終於到了別夜館,蘇無音輕輕推門進去,同時喚來小廝送來了水。

全程都是極具涵養的不發一語。

夏柯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不出自己哪裏做錯了惹得蘇無音不高興。只好訥訥問了一句,“你生氣了嗎?”

“沒有。”他禮貌生疏的回了一句。

夏柯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冷淡,心裏不知為何竟覺得一空。

房間裏又安靜了一會兒。

“疼嗎?”良久,蘇無音出聲問了一句。

夏柯果斷搖頭,“並不……”

蘇無音微微一笑,“所以三十兩就可以了?”

夏柯一直擔心蘇無音和她不說話,此刻忍不住接道:“少了還是多了?”

蘇無音笑的更加明艷,“三十兩,當然是要多了。”

夏柯總覺得哪裏不對,但還是抵禦不了內心的羞愧道:“果然,他們一定覺得我是在勒索他們了。”

蘇無音閉了閉眼,“夠了。”靜默良久,“夏姑娘很缺錢?”

夏柯道:“有那麽一點……”

蘇無音道:“我借給你的你好像並沒有動?”

夏柯道:“我當然不能花你的錢。”

蘇無音皺了皺眉,“都說了是借給你的。”

夏柯道:“可我沒辦法還啊。”

蘇無音低垂著眼簾深深吸了口氣,捏在手裏的冷毛巾也‘吧嗒’一聲被捏的變了形。

這下輪到夏柯的臉黑了。

“你好像確實是生氣了。”

……

等蘇無音幫夏柯上完藥,換了衣服再去旁廳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到了卻見旁廳一眾人都氣喘籲籲,面露痛苦之色,不由有些訝然。

再看唐絮和小灰也是滿頭大汗,極為辛苦的樣子,詫異之色更甚。

然而還不等小灰答話,那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便痛苦的嘶啞著聲線道:“我服這兩位了……啥也不說了,我認栽!”

說罷便極為爽快的拿起一碗滾燙的魚湯從自己臉上澆下去,竟然連護身咒都沒用。

動作幹脆到令人目瞪口呆,那中年男子身後的一眾弟子也無力阻止,一個個面目灰白,看起來極為狼狽的模樣。

蘇無音饒有興味的看著小灰,“你們做了什麽?”

小灰喘了喘氣,聲音也是啞的不像話,“沒什麽,就和他論理啊……來,老大爺,咱接著來!”

中年大叔怒目圓睜,臉上的青菜葉都來不及摘下便吼道:“你再和我論!再和我論信不信老子死給你看?!”

小灰呲牙咧嘴道:“你這都多大歲數了,還在這邊拿自殺恐嚇一個連形都沒化的靈獸和一個屁都不會的小姑娘,明明就是你做的不對,還是堂堂時仙門掌門,傳出去要臉不要了?!”

中年大叔哀嚎一聲,“你別再罵了,你說你想要多少銀子!?”

唐絮道:“早這麽爽快不就得了!”

小灰道:“最少五千兩,老子剛剛都看見那廝把銀票拿出來了,後來又塞進去了,做人怎生能如此的不要臉呢。還不如一只老鼠!”

中年大叔不情不願的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來遞給它。

小灰用爪子接了錢,蘸著口水巴拉拉數了數,這才哼了一聲,“小絮,我們走!”

唐絮早已嗓子冒煙說不出話,見狀提起它的爪子便離了現場。

蘇無音擡眼打量了一下中年男子被魚湯燙的焦紅滿是血泡的臉,嘴角慢慢浮起一絲極冷淡的笑意,轉身也離了現場。

背光的角落裏,他說的話沒有被任何人聽到,“自己動手。你運氣夠好。”

中年大叔有些頹然的倒在地上,半晌才欲哭無淚道:“這要是你們大師姐在這,他娘的還能罵不過這只臭老鼠?!你們趕緊麻溜的去給老子把人找回來!”

眾弟子們見師尊似乎發了真火,連忙一溜煙跑了個幹凈。

好半晌,中年男子才慢悠悠從地上爬了起來,望著蘇無音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他走遍九州,可以說閱人無數。剛剛離開的這個男子雖然有著文質彬彬的氣質,優雅的談吐,盡管容貌平庸普通,卻總給人一種絕非善類的壓迫。

“呸!長這個普通樣還能勾搭到天仙一樣美的姑娘當然不是好東西。”中年大叔並未深思,只老氣橫秋的點評道:“不是舌燦蓮花就是城府深!”

作者有話要說: 當初寫這一章的時候,腦子忽然蹦出來這些場景,感覺莫名有點萌,所以寫著寫著就放飛自我了哈哈哈哈,也不知道人設有沒有崩。。。。

☆、浮沈木

夜漸漸深了。

秋雨還在敲打著石階, 夏柯的臉好不容易不痛了, 卻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因為頭又開始痛了。

現在這個時辰, 星水雲庭的前廳連同幾個旁廳依舊舞樂絲竹之聲不斷,隔著細密的雨簾, 不真切的傳到了□□的樓閣院落裏。

“還真是有興致啊。”

小灰在枕邊也是呼嚕聲響個不停, 夏柯只好從床上爬起來,推開門出去吹風。

看到外面的竹林小榭旁仍舊每五步落地亮著宮燈, 閃著幽幽的黯淡燭火時, 有些訝然——雨下了這麽久,這些燭火竟然還沒有熄滅,甚至在夜雨中看著別有一番意境。

她頓時來了賞燈的興致, 瞇起眼看起來。

忽然間, 她似乎眼花了一下,感覺好像兩盞幽暗的宮燈之間有什麽影影綽綽的東西飄了過去。她擡頭望了望,難道天上剛剛飛過去一個人?

不可能啊,雨還在下,宮燈又離地面較近,有人從上面飛過去的話地上也不可能會有影子啊。

再說這裏高手如雲, 誰敢在這裏造次?

越想越覺得奇怪,夏柯披了件外衣, 幹脆飛上屋頂四處查看了一下,卻並沒什麽發現。

於是跳了下來,擦了擦頭上的雨水,默默說了一句:“看來是我多心了……”

這一下也沒了賞燈的興致, 夏柯深呼吸了一下打算回房睡覺,經過蘇無音的房間時,她的腳步不自覺停了停。

也不知他現在睡了沒。

夏柯覺得自己最近變得有些奇怪,她和蘇無音明明才認識不久,還談不上特別熟,但每次看見他她就莫名覺得很親切,而且她本來也不愛與旁人說話,但和他在一起時卻總想與他說些什麽。

是因為他看起來比較隨和而且很照顧她的原因麽——應該,不是吧。

她靜靜在他房門外站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發起了呆。

他的房裏沒有一絲聲音傳出來,漆黑一片沒有光亮,門縫裏漫出的古舊氣息甚至不帶一絲生氣,連淺淺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難道蘇無音不在房間?

正要擡腳走開,便聽見‘嘎吱’一聲,身前的門開了。

夏柯被嚇得不輕,下意識跳出了老遠。

蘇無音正著一身白色的褻衣,遠遠站在黑漆漆的門裏,看到夏柯時,清秀的眉宇皺了皺,“夏姑娘,你怎麽站在雨裏?”

夏柯忽然有種見鬼的錯覺,尤其是他站在黑暗裏,身後是黑洞洞的一點光亮也沒有的陰森房間。

雖說現在是深夜,但樓外還有燈籠落下的光,總不可能屋子裏什麽都看不見。

要不是蘇無音就活生生站在她眼前,她估計就要懷疑這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古舊空房間了。想到這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走過來道:“……我……剛剛以為這裏有陌生人闖進來。”

蘇無音聽後靜靜一笑,“那有什麽發現嗎?”

夏柯搖了搖頭,被這笑容晃得心跳有些快,“應該是我看錯了,可能是竹子什麽的……”

蘇無音也沒多問,淡淡將話鋒一轉,“外面太冷,進來吧。”

夏柯正好覺得他的房間有古怪,猶豫了一下便跟了進去。

房裏的確很黑,幾乎伸手看不見五指,但蘇無音卻似乎能視黑暗於無物般,輕車熟路便找到火折子點上了燈。

房間慢慢亮了起來,夏柯有些局促的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並沒有古怪的地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等客房而已。

只有一個非常顯眼的特別之處——幹凈。

幹凈的都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了。

但空氣裏卻似乎殘留了一絲什麽味道——好像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淡到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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